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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
就在我為小色狼的蛻變感到暗暗高興的時候，我和蓋懷玉發生了結婚以來的第一次衝突。
星期天早上。
天氣格外的好，天湛藍湛藍的，蓋懷玉穿著那件粉紅色的絲綢睡衣，體型笨拙地在臥室和廚房里來回穿梭。大約是內分泌起作用，她的臉頰上有一些紅暈，皮膚也比昨天晚上顯得更有光澤而且富有彈性。
我們在半個小時之前，剛行過一次完美的小心翼翼的魚水之歡。
蓋懷玉把早點端上餐桌，我像一個驕傲的國王一樣懶洋洋從床上爬起來，蓋懷玉對我嫣然一笑，然後下樓去為我買了一份早報。
沒有任何征兆表明我會在一個小時候后，飢腸轆轆地流浪街頭。
一邊喝牛奶，一邊翻開了報紙。
第八版一般都是花邊新聞。
幾乎整版都是關於一位年輕的時裝模特，和一位五十多歲男士婚戀的報道。
這位時裝模特曾經是內含我在內的許多男人的夢中情人。
我一看見這則花邊新聞心裡就有些不爽了，怎麼？居然還要嫁一個老頭子，這就更讓人不爽了。最可恨的是，這老頭子還很有錢，看照片，居然長得還尖嘴猴腮，用一些地方語言來講，一看，就像個鴉片鬼的那種。
這豈不讓我劍眉倒豎。
「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。」我拍案而起。
「你干嗎激動，有你什麼事？」蓋懷玉粗粗掃了一眼報紙。
「豈有此理﹗」
「嗤，看你這樣兒，不定是你夢中情人呢？」
「我憤怒的原因，主要是替她的性生活著想﹗你想一想啊，男的已經五十多歲，她才二十出頭，五年十年後他們怎麼過性生活啊？那時候一定會離婚的﹗」
「人家英雄美女真心相愛，已經很不容易了，你操哪門子心？」蓋懷玉眼珠子一瞪。
「不就是幾個錢么﹗只怕連做愛都沒力氣﹗最讓人擔心的問題是，他是否要吃偉哥……」
「等你到了五十歲，你就知道自己要不要吃偉哥了。」蓋懷玉嘲笑道。
話說到這裡，火藥味已經很濃了。
「那你就去找一老頭子得了，看他也能給你高潮？不過，就不知道人家肯要你嗎？」
蓋懷玉臉色鐵青，居然一笑︰「說不定啊，跟他，一夜兩次；跟你，從沒有過。你肯不肯信？」
「我都這樣了，結婚前你背那菜譜干什麼？你以為我不知道啊。」我的臉色也鐵青了。
蓋懷玉仿佛身上一膿疤，突然之間被我掀開了衣服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。她突然之間爆發的憤怒，差點讓我嚇傻。
「啊呸，你以為你是誰呀？整個一好吃懶做的花花公子﹗你會做飯嗎你會買菜嗎你會洗衣服嗎你會燙西裝嗎？啊呸，你只會飯來張口衣來伸手﹗你只會躺在你老爸爸給你找的那個好工作上，賺點喝稀飯的錢﹗﹗我看你那天要是下崗了，你這種人連西北風也喝不上﹗﹗﹗啊呸，你以為你是誰呢？我算是把你看清楚了，你連小色狼也不如，小色狼至少還知道搖尾乞憐，你是連狗尾巴也不知道搖几下的寄生蟲……啊呸呸呸……」
我震驚得自己站起身來，都不知道了。
「豬……豬……豬豬嘴巴吐不出象牙來。」我歪著腦袋，用手指著她的臉，結結巴巴道。
「滾﹗給我滾出去﹗﹗」蓋懷玉抓起腰上的圍裙狠狠向我砸過來。
「我要離婚﹗」我突然叫道。
蓋懷玉的淚水立即傾盆而出，也瘋狂地叫道︰「我也要離婚﹗」
我落荒而逃，當晚流落街頭。
我和蓋懷于之間就像有一個看不見硝煙的戰場，雖然，她無微不至的愛仍然無時無刻地包圍著我。
每次戰爭過後，給我留下的都是一種說不出的傷感，我想，這並不是我結婚的初衷。
我和蓋懷玉很快又發生了第N次戰爭。
每次戰爭的結果都是我再一次流落街頭。
這天晚上，我像一只賴皮狗一樣流落街頭。
鐘鼓樓上那面大鐘的小時鐘指向一的時候，整條街安靜下來，我站起身看了看腳下零亂的煙頭，突然又坐下。
無奈地搖搖頭再次站起來，我不能不走了。
路燈照出的影子投在路面上，我的頭碩大無比，丑丑的矮矮的，車站空無一人，末班車已過，但我還是在車站上堅持等著，我的心情由雜亂如麻變得空洞。末班車沒有了，我什麼也沒等到。
這時候，我已經意識到每次回家都成為我的一次屈服，每次屈服使我在家的地位都降低一格。
於是，我突然想反抗一下，我便徑直去了尤二姐的家。
尤二姐開啟門，我愣愣地就是一句︰「我只在你這裡借住一夜，否則，我今晚祇有流落街頭了。」
尤二姐搖搖頭，莫測高深地笑了。就在這時，我的手機響了，我看清是家中來電，便沒有去接，手機又響了許多次，我都不予理睬，最後，手機終於不再響了。
然後，我就倒在尤二姐客廳的沙發上，呼啦啦睡得像只豬。
我睡著之後，蓋懷玉又打了手機，尤二姐見它不屈不饒地響著，就接了。蓋懷玉再次聽見了她的聲音，她沉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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