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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
女人，你是天使還是魔鬼？
我變得驚慌起來。
因為，我第一次感覺到──這個女人，這個一向被我小瞧的女人，她有比尤二姐多出整整兩個腦袋的智慧和力量﹗
阿門﹗
在男人眼裡，女人在許多問題上總是少根筋的，比如她們一般心算能力很差，沒有方向感，在交流道下無法判斷東西方向，另外，她們的平衡感似乎也不太對勁……總之，她們是需要男人們來指點迷律的，但是，現在我終於明白，這些所謂的大男人的觀點──其實，統統都是愚蠢的未婚男人的有害終生的極其錯誤的觀點﹗﹗
大凡尊重女性的，大凡知道女人智慧的，大凡通曉女人魔鬼論的──往往都是已婚男人﹗因為，他們從自己妻子的身上最能體會女人的智慧和力量﹗
雖然，她們似乎看起來在為人處事方面獃頭獃腦，其實，她們纔是真正的陰謀家﹗正是平日里果決處理雞毛蒜皮、斤斤計較的小事，給了女人們一個對付男人的非凡頭腦。
記住︰男人永遠不是女人的對手﹗
副局長爸爸和我「談心」的頻率一下提高了300個百分點。
為蓋懷玉身孕「龍胎」而狂喜得臉上放出一層油光的老母親，不斷撥通我的手機。而每次手機響起來，祇要我看一眼來電顯示，我的頭皮就大一圈。
「樂樂呀（聽聽，別人還以為她是在和五歲的兒子說話呢），今晚回家吃飯嗎？」我親愛的老母親大人問道。
我不吭聲。
「樂樂，你沒聽見媽媽在問你嗎？」
頭皮又大了一圈，我仍然不吭聲。
「樂樂，樂樂你在聽嗎？你聽見媽媽在問你話嗎？」
如果我再不吭聲，我知道她的聲音馬上就會抖起來。為什麼呢？很簡單，因為天下所有的母親大人聯想都極其豐富，她們會不約而同地聯想到︰我的兒子是不是被車撞了？是不是正被幾個陌生人綁架？是不是走在路上突然發病暈倒了？是不是……全世界的惡性事件在三秒鐘的時間里全發生在她的腦海里了……她的聲音能不抖嗎？
即使你已經做爸爸或者爺爺了，祇要你還是她的兒子﹗
我祇好猛地咳嗽几聲，表明我還活著。
「哎，我還以為你……你回家吃晚飯嗎？你爸爸從北戴河開會回來了。」老母親的語氣放鬆了。
「不了。」我不想鑽進那個圈套。
「回家陪陪你爸爸吧。」
「不是有你嗎？」
「你是他兒子﹗」
「那就叫他女兒吧。」聽聽，這像一個兒子說的話嗎？我也沒有辦法，誰讓她老人家把我給寵成這樣了。
「好吧，反正你也三十好幾的人了，餓不著你的。」老母親沒轍了，「啪」地一聲掛了電話。
我對著手機做了一個鬼臉，然後吹了一聲口哨，把它放進西服內包里。
躲過了初一，躲不了十五。
蓋懷玉哭了，我的老母親也哭了。
這讓我很恐懼，也讓副局長爸爸恐懼，甚至，讓我的妹夫「嗨，那個傢伙」都恐懼。
因為，這兩位女人，現在，她們整天呆在家裡，除了吃飯和必要的排泄之外，她們就可憐兮兮地孤零零地獨自呆在客廳角落里的那個轉角沙發上，一會兒哼哼唧唧，一會兒嗚嗚咽咽，一會兒嚎啕出聲，一會兒如訴如泣，一會兒哽咽不已……她們除了哭泣之外，一句話都不說。
這種絕望的姿態，二十四小時進行著。
我絕望地看著兩個女人臉上的涓涓細流漸漸成河，她們嘴里發出的嚶嚶低泣讓我站立不穩，我真的有些束手無策，無計可施，我領悟了當年秦始皇的八百里長城是怎樣垮掉的。
眼淚，真是一個女人犀利的武器。
我說︰紙幣發行太多會通貨膨脹，眼淚流得太多也會貶值。要哭就哭吧，我準備以絕望的姿態對抗到底。
但是，當我端起碗的時候，蓋懷玉紅腫著一雙核桃似的眼睛，走過來，一把抓掉了我手里的碗；當我躺在床上，準備入睡的時候，蓋懷玉同樣紅腫著一雙核桃似的眼睛，走過來，拿起床頭櫃上的老鐘，不斷撥響鬧鈴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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